而另一头,平怀远一行人快马加鞭,风尘仆仆,终于抵达了京城。
周向晴跟着舅舅平怀远踏入气势恢宏的平府。
朱漆大门、高悬的匾额、穿行不息的下人,无不彰显着这与小城周家截然不同的显赫气派。
她还没来得及细看,就被一群衣着华贵的女眷簇拥着,引到了一位满头银丝、身着绛紫色缠枝莲纹褙子的老妇人面前。
这便是她的外祖母,平家的老太君。
“我的儿!苦命的孩子啊!”老太君一见周向晴,未语泪先流,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手掌不住地摩挲着她的后背,“让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,是外祖母对不住你,对不住你娘啊……”
这一声哭诉,如同打开了闸门,围在周围的夫人、奶奶、小姐们,无论真心假意,都纷纷拿起帕子拭泪,或低声啜泣,或出声安慰,一时间,满屋子莺莺燕燕哭作一团。
周向晴被箍在老太君怀里,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檀香和脂粉气,耳边是嗡嗡的哭声,只觉得头皮发麻,浑身不自在。
她自小在宽松简单的环境中长大,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?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也太让人头大了!
老太君哭了一阵,稍稍平复,这才仔细端详周向晴,越看越觉得她那眉眼与宫中的女儿有几分相似,更是怜惜,转头对一旁一位气质端雅、年约四十的妇人吩咐道:“老大家的,晴儿初来乍到,你务必精心照料,万不可有丝毫怠慢。”
这妇人便是平怀远的正妻,周向晴的舅母王氏。
王氏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,恭顺地应道:“母亲放心,媳妇定当竭尽全力,让侄女儿住得舒心。”
老太君又拉着周向晴的手,细细问了些她平日在家喜欢做些什么、吃些什么之类的闲话,眼神里满是慈爱。
周向晴一一答了,老太君听得仔细,终究是年岁大了,精神不济,面上渐渐露出疲态。
王氏见状,立刻上前一步,柔声道:“母亲今日劳神了,且好生歇息。媳妇这就带晚辈们先告退,晚些再来伺候。”
说罢,便领着一众女眷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。
王氏又亲自领着周向晴去看安排好的院子——那是府中位置极佳、景致最好的一处独立小院,不仅宽敞明亮,陈设用具无一不精,还拨了四个伶俐的大丫鬟和几个粗使婆子专门伺候。
接着,又唤来了府里最好的绣娘,拉着周向晴量尺寸,口中柔声道:“京城风物与南方不同,气候也凉些,舅母先让人给你赶制几套应季的衣裳,料子都用最新的,绝不能让姑娘受了委屈。”
这般豪华的待遇,立刻让平府的小姐们心中有些不高兴。
庶女平婉清看着一匹匹珍贵的云锦、苏锻往那陌生表妹的院子里送,她这个庶女却未必能轻易得到,心里有些嫉妒不忿。
她凑到嫡女平婉茹身边,压低声音挑唆道:“大姐姐,你瞧见没?这位表姑娘的派头,可比你还大呢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公主郡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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